曹操篡汉连载04，作者：握中悬璧（公号同名），授权读史发布。

214年，对于曹操来说太过顺利，这一年，夏侯渊扫荡凉州，马超韩遂等人变成了丧家之犬。

另一方面，在朝廷内曹操也取得了重大胜利。天子下诏明确了曹操的地位在诸侯王之上，并授予金印、红色绶带以及远游冠。

这个远游冠可不简单，它不是一般人可以佩戴的，在汉朝时只有诸侯王才有这个资格。

远游冠，制如通天，有展筒横之于前，无山述，诸王所服也。（后汉书舆服志）

曹操以一个国公的身份，却得到了超过诸侯王的地位，一方面显示出他的权威之大，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在篡位之路上又取得了一个重大突破。

不过，此时曹操却还不想立刻南征，因为他还有一件搁置了十几年的事情没有做，这次他准备动手了。

这是一件发生在公元200年的陈年往事，当时曹操以司空的身份挟天子而令诸侯，这引起了朝中很多人的不满。

很快董承案事发，其女董贵人也一并被诛杀，汉献帝以董贵人有孕在身为由向曹操求情却为其所拒。

这一残暴举动引起了献帝皇后伏寿的恐惧，她当即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言明了曹操的凶残，并希望父亲伏完能够制定秘密计划除掉曹操。

不过伏皇后明显是一厢情愿了，因为伏完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魄。

当初汉献帝刚落入曹操手中的时候，朝廷便任命伏完为辅国将军，仪同三司。

这个辅国将军并非是什么不入流的杂号将军，在两汉之交时，刘永手下曾出现过这个官职。

刘永也是和刘秀争夺过天下的割据势力，他起兵后立刻封弟弟刘防和刘少公分别为辅国大将军和御史大夫。

永闻更始政乱，遂据国起兵，以弟防为辅国大将军，防弟少公御史大夫。（后汉书刘永传）

这两人一文一武，其中刘防还排在前面，可以看出刘防以辅国大将军的身份成为刘永势力下的第一人。

如今曹操给了伏完这个职务，又让他地位等同于三公，其拉拢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而主要原因就是伏完这国丈的身份。

让汉献帝身边的外戚成为自己人，那他这个皇帝也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但伏完是个拎得清的人，他认为自己身为外戚却不能为皇帝分忧，反而让曹操大权独揽，又不愿投靠曹操，干脆推辞了任命，只做了个中散大夫的闲职，最后得以善终。

此人只求自保，又爱惜名声，所以根本没胆子和曹操作对，伏皇后这次是找错人了。

不过，按照伏完胆小怕事的性格，收到女儿的信后肯定是立即烧毁，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但现在曹操旧事重提，准备对伏皇后发难，肯定是有着确凿的证据，否则即使他权倾天下，也不可能去诬陷皇后。

因此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曹操早就拿到了证据，比如派人到伏完府中做卧底等等。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在拿到证据后足足忍了14年没有动手。

为何要这样处理呢，其实也很简单，原因有二。

其一，当时曹操处于内外交困之中，朝中针对他的阴谋接连不断，而外部又有袁绍的强大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事实上，200年下半年官渡之战就爆发了，曹操短时间没有精力再掀起第二次血雨腥风了。

不久前他还刚刚杀死董贵人，如果紧接着又要杀死伏皇后，那影响就太恶劣了，在争夺天下的关键一战之前行此大逆之举，实在是不利于他收买人心。

其二就是曹操还有着其他的想法。所谓不为小利，必有大谋，曹操有一个深远的计划。现在除掉伏皇后又如何，终究还是得立其他人为皇后，那么也就会产生新的外戚。

这个伏完虽然不够听话，但至少也不敢和自己作对，换了其他人，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董承。因此不如维持现状，这样一来伏皇后没有外援，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到了213年曹操晋魏公后，他的下一步行动才继续展开。这一年，他把自己的三个女儿都塞给汉献帝做了贵人。

既然这个国丈让别人来做还是难以放心，那不如就留给自己吧。

但仅仅是贵人，并不能满足曹操的胃口，若想让自己的女儿更进一步，那现任皇后伏寿就一定要除去了，于是当年的事情再次被摆上台面。

这一次，郗虑又做了曹操的走狗。

214年11月，由郗虑领头带着华歆进宫拿下皇后。

虽然实际动手对皇后极尽羞辱的是华歆，但郗虑作为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这次事件足以让他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伏皇后最终被幽禁而死，而她所生的两个儿子也都被曹操毒杀。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杀掉汉献帝的嫡子，让他的继承人今后也变成曹家人。

转过年来正月，曹操便迫不及待地让自己的女儿晋升为皇后，这一长达14年的计划，终于大功告成。

至此朝中诸事已毕，曹操也不闲着，马不停蹄地整军备战。

215年三月，曹操亲率大军讨伐张鲁。

在这场战争之前，我先来为大家介绍一下汉中这块地区。

众所周知，汉中自古就是益州北部门户，为何到了今天，却被划分给关中的陕西省呢？

按说在进行区域划分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依据就是“山川形便”。而汉中和巴蜀都位于秦岭以南，秦岭这道天然分界线明显隔绝了关中和汉中。

在这一因素的影响下，汉中无论是气候、饮食、文化和语言等等都比较接近于巴蜀，而非关中。

但恰恰是这个原因，导致了汉中和巴蜀最终的分离，因为一旦在乱世中巴蜀和汉中合为一体，占据这两块地区的割据势力就极难讨伐了，这是中央政府所不能允许的事。

所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益州是中国最容易发生割据的地区，没有之一。

因此对于中央政府来说，直接对益州内部进行分割，就是一个遏制割据的最佳选择了。

汉中被划给关中是从元朝开始的，此后昔日的天下第一大州益州，也就雄风不再了。

将汉中分割出去，除了削弱益州的实力以外，汉中本身那极其重要的地理位置也是一大原因。

甚至可以说，汉中就是中国西部的交通枢纽。

从汉中出发，向北翻越秦岭即可到达关中，向东经过东三郡便会到达荆州南阳，向西北方向经过武都又能到达陇右，而向南翻越大巴山则将进入巴蜀。

当初诸葛亮提出的隆中对，就是建立在拥有汉中的基础上的，如汉中不在掌控中，何谈“将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而且这样一来，益州和荆州两路军队也很难互相呼应，两路出兵的钳形攻势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了。

另一方面，对于意图平定巴蜀的中原政权来说，夺取汉中也是第一步。因为若想进入巴蜀，除了由汉中南下以外，只有从荆州南郡方向沿着长江逆流而上。

虽然后一种方案也确实有过成功的案例，比如岑彭吴汉灭公孙述以及桓温灭成汉，但对于曹操来说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因为现在荆州南郡并不在他手里。

于是汉中无论对于曹操，还是刘备，都是极为重要的。

对于张鲁这样夹在两个大势力之间的小势力来说，左右逢源是很难的，若想不被吞并，就必须倒向较弱的一方以合力对抗更强者，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生存下去的价值。

但现在曹操来得实在太快，向刘备求援也并不现实，毕竟双方在明面上还是敌对状态。况且刘备还有过背后捅刀子的黑历史，刘璋的覆灭近在眼前，赶走了曹操却招来了刘备，一样没有好下场。

张鲁不得不考虑这些，因此他不得不单独面对曹操。

之前我们在讲诸葛亮北伐时，曾详细介绍过关中通往汉中的几条路线，其中自西向东分别为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和子午道。

其中子午道太过艰险，不适合大军通行。而褒斜道也没法走，因为栈道已经被张鲁破坏了。

当初张良建议刘邦烧毁的就是褒斜栈道，因此还定三秦之战时，汉军选择走陈仓道。

这次曹操面临的也是这种局面，只不过进攻方向相反而已。

其实，除了陈仓道以外，还有傥骆道可以走，不过曹操最终没有选择它。我认为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傥骆道虽然距离更短，但行军条件却不如陈仓道；第二就是曹操希望顺带拿下武都，从而打通陇右和汉中的联系。

武都在汉中以西，通往关中的陈仓道和通往陇右的祁山道都要经过这里，此地也是氐人活跃的地区。

当初马超为祸凉州时，当地氐人部落纷纷相助马超，其代表人物便是百顷氐王杨千万。

如今马超战败投奔刘备，杨千万也随之逃亡巴蜀，兴和氐王窦茂便成了武都地区最强的氐族势力，成为曹操南下的拦路虎。

不过，这些杂鱼肯定抵挡不住曹操的脚步，他令张郃、朱灵为先锋，将拦路的氐人一一击溃。

道路畅通后，曹操亲率大军，于四月份进兵河池（今甘肃徽县一带）。

河池是陈仓道上一个极为重要的地点，因为此地位于陈仓道和祁山道的交汇处，也是连接关中、陇右和汉中三个板块的枢纽。

氐王窦茂自然也清楚这里的重要性，因此他将全部军队一万多人集中起来，试图在此做最后的抵抗。不过如此螳臂当车之举也最终让他步了兴国氐王阿贵的后尘，最终在一个月后惨遭屠戮。

紧接着曹操又令徐晃进攻椟和仇夷山的氐人，所谓仇夷山就是仇池山，也叫百顷山，是杨千万逃亡后百顷氐的残余势力，而椟这个地方虽然很难考证，但估计应该也在武都境内。

至此，曹操已经彻底扫灭了武都诸氐，通向汉中的道路打开了。

这一次张郃再次担任先锋，领五千人马开路，曹操率主力紧随其后，七月份曹军逼近阳平关，这也是汉中所能依靠的最后一道门户了。

割据汉中二十余年的张鲁政权，即将迎来最后的倒计时。

在介绍曹操如何拿下汉中之前，我们有必要先来简述一下张鲁的发迹过程，因为这有助于理解他最终为何能够在这个乱世中平稳着陆。

张鲁出身于一个道教家族，他的祖父张陵就是五斗米道的创始人。

这个五斗米道还有一个更有名的称呼，也就是天师道，与张角的太平道并驾齐驱，是汉末道教的两个主流宗派。

张陵后来前往益州传教并在当地扎根，到了张鲁这一代，他凭借自己母亲的关系搭上了益州牧刘焉，从此开始走上人生巅峰。

据说张鲁的母亲善于养生，一把年纪了还保持着少女的容颜，因此和刘焉极为亲近，两家走动频繁。而刘焉也爱屋及乌，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前往汉中平乱。

张鲁母始以鬼道，又有少容，常往来焉家。（三国志蜀书刘二牧传第一）

《三国志》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对此事的描述还是极为暧昧的，张鲁之母极有可能是通过自己的姿色得到了刘焉的宠爱，从而给自己的儿子争取了一个好前程。

如此推测并非没有依据，刘焉死后刘璋即位，他上位后没多久就将张鲁的母亲和弟弟杀掉。

虽然表面上给出一个“张鲁不听话”的理由，但仔细想想，这个理由还是有点站不住脚的。

张鲁领兵在外，贸然杀其家眷，岂不是要逼反张鲁？刘璋虽非雄主，但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不智之事，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张鲁的家眷来要挟他。

刘璋这么迫不及待地下手，我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张鲁母子有着极深的恨意。至于恨意的来源，我想应该就是刘璋认为张鲁母子曾在他父亲面前邀宠吧，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事实上，就算刘璋没有下杀手，他和张鲁也没有可能修复关系，顶多只能让张鲁投鼠忌器而已。

刘焉是张鲁和刘家关系维持下去的桥梁，在他死后，张鲁和刘家可以说就形同陌路了。

张鲁和刘璋的关系就类似于后世的石勒和刘聪，益州之内一山不容二虎，双方迟早要兵戎相见，绝没有调和的余地。

总之，在刘璋动手之后，双方就彻底走向了对立面。之后张鲁击退了刘璋数次进攻，逐渐在汉中站稳脚跟，建立了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

后来有人劝张鲁称王，不过他的智囊阎圃却很有眼光，劝说道：“汉中四塞之地，民殷国富，足以自保。如今您统治稳固，不如务实一些，何必贪图虚名而招致祸端。这样一来您就能建立齐桓晋文一样的霸业，就算不行，最次也能学窦融。”

这位阎圃确实有远见卓识，在没有绝对实力的前提下贸然称王，绝对是要自取灭亡，那位“河首平汉王”宋建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而他所举出的窦融这个例子，也是颇具深意。

这位窦融在两汉之交时期历仕于王莽和刘玄，后来也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但在刘秀逐渐显露出一统天下的趋势后，他也就顺势归降了，成为东汉开国功臣。

现在天下最强的势力无疑是曹操，他就好比是当初的刘秀，阎圃提到窦融，意思就是让张鲁以后降曹，以保荣华富贵，张鲁对此深以为然。

就这样，汉中在张鲁的治理下，逐渐成为了一片远离战争的乐土。不过，这二十多年的平静，终于要被曹军的铁蹄打破了。

此时曹操大军压境，已经杀到汉中西面的门户阳平关，张鲁见状已经毫无战意，当初阎圃的那番话再次涌上心头，他已经打算投降了。

不过，他的弟弟张卫却不同意，领着几万兵马想要抵抗。

这里就让人产生疑问了，因为张鲁对汉中是有绝对控制权的，他是无王之名而有王之实，他的弟弟按说没有力量违背他的意思。

因此，我认为实际情况是，在张卫提出反对意见并阐明理由后最终说服了张鲁。

这样推断的主要理由就是，战后张卫并没有被处理，根据明代作品《汉天师世家》的记载，他还得到了封赏。

弟卫，字公则，为昭义将军，弃官学道，白日冲举。（汉天师世家）

如果他真的是违抗张鲁的命令擅自行动，曹操为了表彰张鲁，肯定会处理他这个反面典型。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卫与张鲁是共进退的，曹操既然赦免了张鲁，就没道理再处理张卫。

虽然根据《世说新语》的记载，曹操在进攻受阻打算撤兵时，西曹掾郭谌以张鲁早就已经遣使投降为由劝阻曹操，但这并不太符合逻辑，可信度不高。

因为如果确实如此的话，曹操没道理会有撤兵的意图，而是应该继续坚持。况且《三国志》也明确记载张鲁是在阳平关失陷后才投降的。

而张鲁同意先抵抗一番的原因，也并非是他认为自己能挡住曹操的兵锋，他还没有这么迷之自信，他的目的应该是要经过有限规模的抗争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价值，让曹操高看一眼。

因为如果他打定主意死硬到底，那就应该像后来的诸葛诞一样散尽财富招兵买马，而不是将府库封藏起来。

张鲁的弟弟张卫也是一名颇有才能的武将，他清楚阳平关的重要性，因此屯兵山上并修建了一座阳平城以巩固防守，准备抵抗曹军，无奈他运气实在太差。

这是曹操第一次来汉中，对此地山川地理形势不够了解，之前听凉州从事和武都地区的降将说阳平关可以轻易攻下，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曹操无奈之下命令发起进攻，但张卫的军队据险而守，曹军死伤惨重却不得寸进。

见没有进展，他命夏侯惇和许褚将山上的兵马带回来。这时有一支部队由于位置太靠前，没接到曹操的撤军命令，反而误打误撞闯入了张卫的军营。

本来这支部队孤军深入，是要自投罗网了，但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立下奇功——张卫的军队见到他们后居然一哄而散。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夜半时分，竟然有数千头麋鹿冲入了张卫的军营，导致军中发生了最为可怕的夜惊。

士卒在一片慌乱之下，正不知所措，这时又见到一支敌军闯入军营，以为曹兵已经破城，心惊胆战之下，自然是溃不成军。

辛毗和刘晔将这个情况告诉夏侯惇与许褚，他俩人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夏侯惇亲眼所见才无话可说，于是立刻将军情报告曹操，曹军对张卫发起总攻。张卫见大势已去，只好投降。

张鲁收到阳平关失守的消息，也觉得玩不下去了，打算向曹操请降，结果又是阎圃出来献策。

他说：“现在投降的话，属于被迫投降，肯定不会得到曹操的看重，不如南下巴中，投靠当地夷人杜濩、朴胡，然后再投降，那样功劳就大多了。”

这一计策极为高明，因为巴中更接近刘备的地盘，曹操短时间肯定难以进攻成都平原，到时候只能来招降，那样张鲁就不是被迫投降而是主动投诚，性质就大大的不同了。

阎圃提出这个建议，说明他抓住了讨价还价的关键，即提升自己的价值。

张鲁依计行事，临走前又拒绝了部下关于烧毁府库的建议，曹操进入南郑后见府库完好无损，也对张鲁的态度大为赞赏。

流亡巴中的张鲁成为曹操和刘备双方都想争取的对象，不过这次阎圃虽然建议张鲁选择曹操，但也没说投靠刘备就不行，而是让张鲁自己做决定。

张鲁这次非常果断，说出了那句“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的名言。

他做出这个选择也是很正常的事，首先张鲁和刘璋是死对头，也多次交战，如今刘璋之前的部将大多投降刘备，到时候大家同殿为臣，总是很尴尬的。而且在仇敌环伺的处境中，张鲁也确实不好混。

其次，曹操毕竟代表着大汉朝廷，而且天下大半为他所有，而刘备却只是蜗居于西南一隅，官职也只是左将军宜城亭侯，和曹操相比差得太远，岂有舍强取弱之理？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张鲁盘踞汉中二十多年，他最大的本钱就是在当地的声望以及信众。如果降曹，曹操就必须利用他来安定当地人心，这样是事半功倍的。如果降刘，他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其实这个道理还是比较浅显的，为何阎圃没有明说呢？我想他其实对于张鲁投降哪一方并不是非常在意，毕竟他就是巴西郡安汉县的大族，投降刘备的话，正好也能返回故乡仕官。

安汉县号出人士。大姓陈、范、阎、赵。（华阳国志）

张鲁降曹这个决定还是非常明智的，因为他在曹操那里也并非做奴仆。作为正面典型，曹操给了他极高规格的待遇，封为镇南将军、阆中侯，食邑万户。

在魏国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万户侯呢？答案是只有平原侯曹植一人而已，而曹彰在曹操时代也只有五千户封邑。

至于曹魏宗室成员，夏侯惇封邑是两千五百户，曹仁是三千五百户，而曹洪则只有两千一百户。

由此可以看出张鲁这个万户侯的分量有多重。

除此以外，曹操还和张鲁联姻，他让儿子曹宇娶了张鲁之女。

这位曹宇，就是在魏明帝托孤时短暂露了一次脸的那位燕王。

在曹操的众多夫人中，曹宇的生母环夫人按照地位高低的顺序，是排在第三位的，仅次于卞皇后和刘夫人。这一点裴松之的注解中也有佐证。

臣松之案：如传以母贵贱为次，不计兄弟之年。（三国志魏书武文世王公传第二十，裴注）

不过排在前面的刘夫人所生的曹昂和曹铄都已经去世，而同为环夫人所生的曹操最喜爱的儿子曹冲也已经去世，因此曹宇和他的同母兄长曹据在魏武诸子中的地位是仅次于几个嫡子的。

曹操让曹宇这样地位较高的儿子去联姻，也是对张鲁价值的一种肯定，毕竟后来曹操迁移汉中人口时，也离不开张鲁的协助。

张鲁能得到这样近乎完美的结局，离不开阎圃的谋划，曹操也对其表示嘉奖，封为列侯。

另外阎圃还得到了一份特殊的赏赐，即当初被马超抛弃的庶妻董氏，令人哭笑不得。

此后阎圃在曹魏仕途一帆风顺，曹丕登基前他已经做到建节将军平乐亭侯，他的孙子阎缵也是西晋名臣。

曹操经过大半年的奋战，终于成功拿下了汉中，至此他的触手已经深入益州，形势对于刘备集团变得极为不利。

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刘备反应了，他没有道理坐视汉中落入曹操手里，而是应该及时出兵才对。

但实际上，刘备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就在曹操高歌猛进的这段时间，他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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