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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儒闲聊《金瓶梅》，“闲言帐语”道原委，我们这一次开始讲解小说第十一回：潘金莲激打孙雪娥 的故事情节。

小说“万历本”开头诗如下：

妇人嫉妒非常，浪子落魄无赖。一听巧语花言，不顾新欢旧爱。出逢红袖相牵，又把风情别卖。果然寒食元宵，谁不帮兴帮败。

其中所讲“果然寒食元宵”之语，是出自《春秋左传》里，介子推辅佐晋文公以成大业的故事，作者用此典故来暗示：小说的故事情节是指，张居正辅佐万历朝政的故事，而非世俗风情的小说。

潘金莲被娶到西门府里以后，所谓“恃宠生骄，颠寒作热、听篱察壁”之语，是在暗指李太后监国的行为。之所以称李太后监国，是因为隆庆皇帝死时，他儿子万历年方十岁而无法亲政。对于李太后的监国之事，在王世贞的《首辅传》里是这样说的：“慈圣徙居乾清（宫），抚视上主持国柄，而倚冯保为重，又与保俱德居正，中外大柄悉以委之。”

而其中的“颠寒作热”之词，我个人以为是在暗指，李太后上台后，便发布了不当的政令。如：因为自己是九莲观音菩萨，李彩凤要做功德，先后建承恩寺、海会寺、东岳庙、慈寿寺、万寿寺，此举只能是劳民伤财；万历二年九月，要处决人犯，因李太后要做功德，“欲停之”。于是张居正反对说，皇上即位以来，停刑之举反复出现，稂莠不除，反伤善类，这对治理国家不利。

我们接着分析小说的情节，这天，因金莲训斥了春梅，春梅就使性子。而不受西门庆待见的孙雪娥见春梅如此，便和春梅开了个玩笑，于是那不是省油灯的春梅便和雪娥发生了口角。之后，春梅回来就向金莲告雪娥的刁状：“她还说娘让爹收了我，俏一帮儿哄汉子！”，这便让金莲记恨在心。

原创作者：闲言帐语

上面所讲的春梅轻事重报、无事生非的情节，是暗指某些言官为了挟私报复，就添油加醋地罗织别人的罪名，这并非真正为了国家大义。例如，在张居正死后，万历就授意御史言官来弹劾张居正，结果参劾张居正的奏章如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有人揭发，张居正家有银火盆三百个、张居正归葬途中，五步挖一井，十步盖一庐，其实这些皆是无稽之谈。万历十二年四月，当刑部右侍郎丘橓奉命去抄张居正的家时，于是，侍讲于慎行便为张家求情而写信给他说：

“当其柄政，举朝争颂其功，不敢言其过；今日即败，举朝争索其罪，不敢言其功，皆非情实也。”

其大意是，当张居正在台上时，天下的臣子都争着歌颂他的功劳，不敢指责他的过失；当张居正倒台时，都在抢着罗织他的罪过，没人敢讲他的成绩，这都不是公正的举动！

这也是上面开头诗中，“谁不帮兴帮败”之语所要表达的含义：因为是皇帝授意，要收拾张居正，所以死后的张居正便落得了“破鼓万人捶”的下场。

由于听到春梅所告雪娥的刁状之词，金莲十分生气时，孟玉楼就问金莲：“姐姐如何闷闷不乐？”金莲便问刚从孙雪娥那里回来的孟玉楼，孙雪娥对她说了些什么，玉楼说：“姐姐没言语。”

而孟玉楼在西门府里排行老三，且在小说里也是个惹事生非的人物，刚把这“姐姐”的称谓用在了金莲身上，突然又以“姐姐”来称呼排行老四的孙雪娥，这不是显示玉楼的乖巧，而是作者通过玉楼之口来暗示孙雪娥和潘金莲就是太后李彩凤；而孙雪娥还有个身份：她是暗指张居正所贪污的钱两，我们到小说第九十回里，再另行讲解其中的原因。

当西门庆与孟玉楼和金莲开玩笑而称她俩为粉头时，金莲反击说：“你家正有粉头在后边呢！”按金莲此语来推断，吴月娘李娇儿孙雪娥也在被骂对象里面。此为作者的刻意之笔，目的是告诉读者，此四人都是在暗指李彩凤，是作者对李太后的一骂。

当潘金莲问西门庆为人送殡早回来的原因时，西门庆说：“斋堂里都是内相、同官，又是天气暄热，我不耐烦，先来家。”

小说里所指的内相，当然是指太监；而同官就是西门庆的同僚。此时西门庆是“白丁”，没有官职，何来的同官？其实作者的意思是，西门庆就是已经在职的首辅大臣张居正。

接下来，小说情节里有一段对吴月娘和李娇儿在西门府里职能的介绍：虽然吴月娘是正房，但常有疾病，不管家事，出入银钱都由李娇儿负责。

而“万历本”是这样介绍的：“家中虽是吴月娘在正房居住，常有疾病，不管家事，只在人情看往，出门走动。出入银钱，都在唱的李娇儿手里。”

闲言帐语的作品

这是对隆庆时期陈太后和李贵妃客观事实的一映：那时，陈太后被冷落，李彩凤更受隆庆的宠爱：

隆庆三年初，因皇帝沉迷歌舞和女色，陈皇后婉言劝说，结果龙颜大怒，便把陈皇后打入冷宫；因李彩凤为隆庆生了朱翊钧而更受宠爱。

小说里所谓吴月娘不管钱两之事，就是对李太后被打入冷宫之事的一应，但小说里的吴月娘仍然是李彩凤；所谓“出入银钱，都在唱的李娇儿手里”之说，是对李彩凤受宠之事的一映；因为正宫被赶到外宫居住，里面的李彩凤受宠正浓，故称其为“里娇儿”；说李娇儿是卖唱的出身，这是对李彩凤一骂，这和上句“你家正有粉头在后边呢”之语相应，皆源于李太后和张居正有染之事，故此一骂。

而所谓孙雪娥只负责做饭之事，就是指李彩凤刚入裕王府时那打杂的低贱身份。

通过孙雪娥和潘金莲的较量，潘金莲所表现的泼辣和刁蛮，就是对李彩凤出身小户人家而缺乏教养的身份的体现。

当雪娥正在气愤地对月娘告状时，又写金莲在窗外偷听的举动，这也是在暗示李太后的监国身份。

原创作者：闲言帐语

当西门庆晚上回来，又打了孙雪娥一顿之后，作者便写下了“惟有感恩并积恨，万年千载不生尘”之语，其实，这不是指孙雪娥潘金莲之间的矛盾而言的，而是在讲万历皇帝和张居正之间的历史关系：

最初，因为张居正有才，且为大明做出显著的贡献，万历皇帝对张居正心存感激。王世贞说，万历对待张居正用师臣的礼节：皇帝下达公文里所涉及到张居正时，不直呼张居正的大名，而以“先生”或“元辅”的称谓来表达自己对张居正的敬重；盛暑或严寒季节，张居正在为万历讲课时，小万历通常为张居正做好温度防护的工作，这可谓对张居正呵护备至，体贴入微。

由于张居正恃功自傲，且很自负，在举止或言语上，对小万历会有所忤逆；又因其专横跋扈，惹得许多人暗中不满。因上面有李太后对张居正的眷宠，且和李太后有着那种不伦关系，包括万历皇帝在内，对此也无可奈何。但是，到了张居正死后不久，事情就不一样了：

万历十年六月二十日张居正病亡，六月庚戌，张居正所推荐潘晟入阁之事被否决；十二月辛卯，万历开始对张居正的政治同盟冯保下手；十二月戊戌张居正被参劾，之后，便对攀附张居正的臣僚进行清算；万历十一年三月，剥夺张居正所赠官衔；万历十二年四月乙卯抄张居正家，其长子敬修自杀，其弟张居易、子编修、嗣修，俱发配充军。

以上事件就是“惟有感恩并积恨，万年千载不生尘”之语所要表达的事例和意思，况且，此语句在小说里，前后被提起约有七八次，作者的目的就是在启示读者：小说的内容是关于万历初期，张居正时代的政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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