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虹松随部队到达金山卫的第二天晚上9点，接到了从上海发给他的一封私人电报：2月22日下午，镇三山大院遭到了工人纠察队袭击，镇三山大院无人幸免，帮主洪雪娇生死未卜。蒋虹松闻之如雷轰顶，惊得呆若木鸡。

　　“快！备车！马上随我去上海！”蒋虹松愣了一会就向身旁的警卫大喊一声。

　　“参谋长，现在就走？这，这李司令那里？”一名警卫轻声说道。

　　“走！”蒋虹松大喝一声。

　　隆冬的夜空一片漆黑，地处杭州湾的金山卫寒风凛冽，蒋虹松带领了二名贴身警卫乘坐一辆吉普车火速向上海赶去。

李宝成的城防部队进入了金山卫防区，正值北伐军东路军总指白崇禧率领二个师向金山卫守军发起猛烈攻击，驻防金山卫的87师、82师伤亡惨重，3号、4号防线相继失守。

李宝成亲率领一万将士当即向北伐军发起反冲锋，北伐军二个师被击溃，李宝成不仅收复了3号、4号防线，还把北伐军逼退至金山卫防区10公里外。

第二天，北伐军二个师再次向金山卫防区发起猛烈的攻击，结果遭到了对方守军强悍的抵抗，北伐军二个师受到了重创，白崇禧眼见战况不利，无奈之下退兵至平湖。

　　李宝成本想率部队追击北伐军，不料接到了关于上海工人武装暴动，城防部队大本营失守的电报，不由得暗暗心惊，想撤兵返回上海，但防守金山卫防区军令不可违。

　　就在蒋虹松刚刚离开部队二个小时后的深夜11点15分，李宝成司令接到了南京孙传芳总司令发来的电报：命令上海城防部队火速赶往上海协同苏州驻军185师、189师镇压工人武装暴动。

　　李宝成不由得大喜，当即拿着电文就向蒋虹松住宿的参谋部急急赶去，他要将此消息第一时间告知蒋虹松。

　　李宝成和蒋虹松虽是同僚，二人性格、习气大相径庭，但二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多年的生死之交，早已将对方视如亲兄弟一样。李宝成深知蒋虹松视洪雪娇胜过自己的生命，眼看着平时沉着稳重，被冠为北洋军中第一儒将的蒋虹松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为蒋虹松暗暗担忧。

　　李宝成带着副官兴冲冲赶到了蒋虹松住宿的参谋部，不料参谋部的警卫告知参谋长已带了二名警卫前往上海了。李宝成不由得愣住了，一向稳重的参谋长，今天居然做出如此出格之举，竟然不顾军令，擅自赶去了上海，李宝成不由得为蒋虹松暗暗捏了一把汗。

　　“传我命令，明天凌晨一点钟，部队开拔上海！”李宝成向一旁的黄副官大声命令道。

　　李宝成下达命令后，匆匆与张副司令交代了一番，自己则乘坐了一辆吉普车，带领了一个警卫排乘坐一辆军用敞篷车快速向上海赶去。

　　蒋虹松赶到上海已是近午夜时分，上海城到处可以听到密集的枪声，漆黑的夜色中，“轰，轰”的炸弹爆炸升腾起的火光时时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此刻，调往海的苏州驻军部队正在向各个街区的工人纠察队发起攻击。

　　吉普车快速穿过了激战的街区，很快来到了镇三山大院，蒋虹松面对镇三山大院的断壁残垣，呆呆的站在那里欲哭无泪。或许是想在废墟中寻找到洪雪娇的一些遗物，蒋虹松打着手电筒在废墟中低着头边走边看，忽然一旁的一名警卫指着前方惊奇的说道：“长官，前面好像有个墓碑？”

　　 蒋虹松随着电筒光看去，隐隐看到了一个隆起的土堆，土堆前隐隐约约竖立着一块木牌。蒋虹松很熟悉镇三山大院的后院，知道后院既没有土堆，更没有什么墓碑，出于好奇，快步向那里走去。

　　漆黑的四周，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隆起的土堆前，一块约4尺高，二尺宽的木板竖立在土堆前，木板上的八个字赫然在目：镇三山帮主洪雪娇。蒋虹松立时惊的魂飞魄散。

　　“雪娇！雪娇！”蒋虹松突然大喊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抱住木牌就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一哭居然就是近一个小时，二名警卫只能呆呆的在一旁陪伴着。或许是哭累了，总之渐渐地就没了声音。

　　二名警卫久久地站立在墓地旁，蒋虹松则无声地抱着木牌依旧一动不动。环顾周边，一片漆黑，万籁俱静，良久，二名警卫忽然听见长官轻轻的自言自语说了声：“雪娇，你慢点走，我就随你来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吓得二位警卫赶紧打开手电筒朝长官看去；长官身子依然趴在墓碑上，但抵在木牌上的头却耷拉着，右边太阳穴上赫然有一个洞正在流着血，……

　　李宝成带领的一个警卫排紧随蒋虹松赶到了上海，密集的枪声，炸弹的爆炸声，李宝成充耳不闻，朝着江湾路方向急驶而去。

　　 很快就来到了镇三山大院，眼见昔日气势磅礴的帮会大院，如今已是断壁残垣，一片废墟，正发愣之际，突然前面的断壁残垣中出现了二个打着手电筒的士兵。

　　二名士兵带到了面前，才发现竟然是蒋虹松的贴身警卫。

　　“怎么是你们？参谋长呢？”李宝成大声问道。

　　“参谋长他，……他自杀了！”一名警卫低着头低声回道。

　　“什么，自杀了！”李宝成惊得愣住了。

　　在洪雪娇的墓地前，李宝成望着倚靠在木牌旁的蒋虹松尸体不由得连连顿足长叹道：“贤弟啊，你不应该留下老哥哥独自去了啊！”

第二天上午8点，上海城防部队回到了上海，立即协同苏州驻军部队对工人纠察队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在工人纠察队撤离了街区后，对上海全城展开了大搜捕，李宝成手下的大刀队更是对上海市民大开了杀戒，数百名市民在街上被大刀队当街砍杀，上海沉浸在了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第二次工人武装虽然再次以失败告终，但一个月后的3月21日，上海总工会再次举行了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最终一举推翻了北洋政府取得了胜利。

（完）

2021年4月21日

注：《上海滩曾经的第一大帮“镇三山”帮主“洪雪姣”传奇》摘自我的新编长篇小说《乱世豪情1924》其中的章节

作者简介

实名：许国忠

退休。退休前上海阿自倍尔控制仪表有限公司任中方总经理。喜欢用文字记录身边的事和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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